当前位置:网站首页 > 艺术评论 > 详细信息  
美术和体制
【日期: 2009-05-23 05:15:09 】  【来源: 】【关 闭】
图1


 
图2

 

 



图3

 

 



图4

 

 



图5

 

 



图6


  (图1《父亲》罗中立。能够成为中国油画史上的标志性作品,《父亲》并非在技法或风格上取得什么突破,而是因为它强烈地反映了与追求“高大全”的体制美术截 然相左的审美取向。)

  上世纪八十年代关于中国画是否已经走到“穷途末路”的争论,引发了一轮实验水墨的潮流。这潮流并非孤立地在国画界发生,而是伴随改革 开放政策把国门渐次打开,那一代的艺术青年对西方艺术从理论到实践狂热地吸收模仿、在艺术界引起一系列新现象中的一个。这种由“封闭———开放”造成的结果,颇可类比 于清末民初一波波的“新文化运动”。实验水墨(包括那一时期的“中国当代艺术”)对抗的真正目标,其实是中国画坛的体制。准确点儿说,是由体制所引导的主流审美。当时 的体制审美左右着全社会的美术创作,其“势力”比清末民初的文人画传统更为强大。于是相应的,为了增强对抗力度,实验水墨之流对西方艺术的“引进”也就比当年“折衷中 西”的诸君更加彻底。实验水墨由此成为迄今中国画史上与旧面貌“决裂”得最厉害的技术革命。不过,因为这次变革的力气大都花在抵抗体制审美上,它的结果也就主要呈现为 如何与体制“针锋相对”,通过改造技术以配合艺术发展的意义反而小于从前的变革。

  (图2《呜!》利希腾斯坦(1965年)。与中国的“文革”宣传画风差不多同一 时期,美国也兴起模仿广告画风格的“波普”艺术,这是否可算艺术史上的又一宗“无独有偶”?)

  反抗体制审美的艺术和对体制服从的艺术,是人面对体制这同一 压力时截然相反的精神产物。它们都是以艺术做包装的“工具”,而不是为了艺术的“艺术”。无论体制的执行者还是反抗者,他们都有用艺术干预现实生活的愿望。这对于个人 是一种无可厚非的选择,毕竟不能要求所有人都“为艺术而艺术”,人也有权用艺术干点别的事。不过对艺术本身来说,“干预生活”却是一种有害的追求。艺术可以反映生活, 但反映的立场应该是“观察”,而不是怀有用这“反映”去呼吁社会改变些什么的企图。

  (图3《我要上去看看》(雕塑)唐颂武,九十年代初,唐颂武由京回粤投入 方兴未艾的商业美术潮。他今天却把创作重心重新放在纯艺术。)

  兴起在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反体制美术,所发泄的是生长积聚于“文革”的一股愤懑情绪。这股潮流 适逢政治对艺术松绑而觅得生存的空间,它并非随处泛滥,而是具有一定的分布特点。概括言之,在经济改革见效较缓的内地如西南地区,人文思考进入对“文革”的反省、对旧 有体制弊端的揭露。以此为精神基础的反体制美术得以迅速成长,并且借着体制美术的“穷途末路”,接替其让出的阵地,成为中国当代艺术的一时代表;而在经济发展迅猛的沿 海地区例如广东的珠三角,人们思考更多的是对体制的改良,以及如何在一日千变的局面中生存和发展。反体制美术在此没有成为热点,反倒是一批艺术新生代的中坚力量,受到 当时刚出现的市场的感召,纷纷投身到商业美术的创作中。由此造成的直接后果是,在内地,因为体制与反体制美术的缠斗,吸引大批想趁此“乱局”施展能力、从而觅得发展机 会的人才聚集,慢慢形成了一个强大的艺术话语中心。而与此同时,在沿海地区尤其是广东,一方面体制美术无可避免走向衰退;一方面新生代艺术家忙于适应市场经济的冲击, 对“专业创作”显得迷惘和力不从心,没有及时“接力”体制美术。就差了这一口气,广东对全国美术格局的影响力骤降,这个自民初以来建立的全国美术重镇遂渐渐淡出主流。

  (图4《再见和不眠夜no.15》邓箭今。在改革开放中成长的广东艺术家里,邓箭今是为数不多的具有全国影响的人。)

  随着中国逐渐走向盛世,艺术作 为政治宣传工具的价值在不断降低,体制美术的影响力必然日益减弱。而反体制美术也将与之一并退潮。然而体制美术的衰落并不意味着体制的消亡。因为只有市场才会对体制产 生真正的消解作用。体制由于为艺术设定了某种“理型”,趋向造成单一的审美标准。市场则正相反,由于要不断推出商品以刺激流通,就要对艺术创作的各种可能性进行积极的 开发,结果使艺术形成多元的格局。比起体制所指引的前景来,市场追求流通过程中造成的局面更能和艺术发展的形态相吻合。艺术发展的本质,也是不断开发思维的各种可能性 ,把它们转化成艺术的形式。所以作为艺术生存的基础,体制完全可以被一个良性成熟的市场取代。改革开放“先行一步”的广东,只要保持足够的人才储备,积极培养艺术市场 ,就有可能凭借市场经济在中国的持续强劲发展,重新掌握引领全国艺术主流的主动权。

  (图5《六君子图》倪瓒。文人画的生存与发展既不靠市场也不靠体制,它是 个人对精神信仰坚持追求的产物。)

  市场“良性”的标志是,艺术品作为商品,其价值标准应与艺术标准相一致。然而中国目前的艺术市场里,艺术品的价格很大程 度上由各种“炒作”来操纵,并不取决于其本身的艺术水平。这样的市场即使热闹,也仍是幼稚的。当然,市场即使没有成熟壮大,也还是对体制有着分解作用。现在的艺术家, 大都不会只在体制或者市场内活动,而是双规运行、左右逢源,尽力利用两方的资源发展自己。如此一来,市场在审美上的开放性就会随着艺术家传到体制内,只要再经历几代人 ,体制的单一审美体系必然会发生分解。美术体制的发展轨迹将会进一步远离政治需求而向艺术标准回归。美术体制单一由政府投资的局面也会随单一审美体系解体而改变,民间 资本将会参与进来,建立各种非市场的运作模式,支持投资者感兴趣的各类艺术发展方向。而经历如此蜕变的体制,也可以为自己的继续存在找到新的立足点,因为完美的市场并 不存在,现实中的市场不具备把艺术创作的一切可能都开发成商品的能力,总有一些市场无力开发、却又能对艺术发展提供启示的东西被其遗弃。体制可以为保存这些也许会成为 未来艺术火种的创作思想发挥作用。

  (图6《教堂》凡高。据说凡高看颜色有问题。以美院的招生标准他就进不了油画系。如果市场只按学院的标准开发产品,凡高也 许不会有今天的地位。)

  中国没有形成“良性”艺术市场的主要原因,在于艺术的重要“资源”仍然只被美术体制所掌握,市场没有对其进行分配和使用。这种资源 就是建立审美评判标准的“权威”。现在的市场在判断艺术品高下之时,依据的通常是体制的审美标准。艺术家在体制内受认可的程度,往往决定着他的市场价值。在这方面市场 没有自己的主张。这样的局面严重制约着中国艺术市场的发展。因为体制的审美标准是单一的。它只覆盖着艺术创作丰富的可能性中极少的一部分。市场执行这样的标准,等于限 制了自己开发产品的能力,也就限制了自己所能达到的规模和高度。由此可见,艺术市场必须建立自己的审美标准,有了自己的标准才能充分开发艺术创作的各种可能,也就是拥 有了扩大生产规模、开发自己品牌的能力。如此市场才会真正向良性方向发展,因为,要减少价格炒作,使艺术品价格贴近其艺术价值,很重要一点就是艺术市场的买卖双方都要 有主见有水平,能够根据自己的标准作判断而不是人云亦云。

  但市场的标准和体制却不一样,它不是具体的、封闭的。它的标准其实是“没有唯一的标准”,它真正 需要的是“建立标准的能力”。而具有这一能力的标志是:你能够把自己认为“好”的东西,以你想要的那个价格卖出去。做到了这个也就是建立“你自己”的标准。这一点和艺 术标准的建立又颇为类似。所谓审美标准,其实质就是对什么“喜欢”对什么“不喜欢”。对个人来说这也就是他的艺术“口味”。一个人如果把自己的“口味”通过作品或理论 让他人接受,他就算是建立了一种“标准”。

  不过果真如此,为何人类在审美上仍具有共通性、没有出现一人一标准的混乱局面呢?这是因为,一方面,要让他人接 受自己对艺术的“好恶”,需要高人一筹的思维能力,并不是人人都做得到。另一方面,人在某方面的认知能力如果处于同一层次,就会具有相同的思维特点。
上篇:复归与反叛──论后现代主义新绘画艺术    下篇:摄影艺术的12种美